“偷过什么？”
“魔教教主的几幅画，还是出自谢云千之手，本来以为可以卖个不少钱，嗨~”这侠盗一脸可惜地叹着。
谢云千的画价值千金，他那日一连顺了三幅，鬼知道隔天就发生了那荒唐事，自然也只能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贱卖了。
“...”白徵羽眯眼侧目看向蓝楹枝。
“不是，教主，这真不关属下事啊！”蓝楹枝冤屈地舞着双手。
要说她也真是倒霉，正巧谢云千先前送过她几张教主的画。不料那日谢云千醉酒乱言，气得毕雪心直跑她房间把画翻出来要当面撕掉，结果半途撞着个人画便没了影。
这丢人的事她自然是不愿向白徵羽提及。
“等等，教主..魔教教主..”且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这侠盗逐渐皱眉打量起白徵羽的穿着，猛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，心中霎时一阵寒颤。
敢情他没被万府逮着，反倒落入魔教手里了？那他前俩秒高兴激动个毛呢，庆幸自己打入真正的龙潭虎穴了？
“把事情交代清楚，本座保证留你一命。”
“呵..”依旧是无畏的一声冷笑。
“嘶哈..我说我说！”然而这身铮铮铁骨持续了不到半秒便被手掌撕裂的苦楚踩得粉碎，他..实在是顶不住了。
......
“也就是说官府通缉令上的小偷是你？”白徵羽鄙夷地端详着这位侠盗。
此人名为路岚，依其描述他不久前才重操旧业，且专挑富贵人家下手。
而缘由倒也不是为了劫富济贫，只因其身份乃是黑月城运判贺平直底下的一名门客。旧时落魄街头竟日以偷盗为生，一日被运判抓个正着却反被收留接纳，受人荫萌时来已久。
而这名运判虽说厚德宽仁、为官清廉，却在一月前卷入一起贪赃案中，揭发盐运司万任天不成反被设计入狱。周遭之人纷纷弃之如敝履，他只好试图通过此举收买官吏以求变数。
“侠盗，都说了是侠盗！”
“对谢云千那事了解多少？”白徵羽抵着额头稍稍思忖了片刻。
对于谢云千被陷害一事，他所获的信息甚少。只知被害者是一名为王兰儿的年轻姑娘，听说其父也因冤案入狱，她便时常在安鹊楼前的街上卖豆花并唱曲鸣冤来讨些银子。
那日正逢谢云千醉酒闲逛，两人也不知怎么进了一巷子。待吃瓜群众惊呼之时，那姑娘已然香消玉殒，而谢云千则是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，手里紧攥着一把红通通的刀子。
至于其余部分的细节无一可信，道听途说已不知衍生出多少个版本。
有千蛛府作其幕僚，这两件事极有可能是一人所为。
“你是指王兰儿？说起来也怪..”路岚随口咕哝了声。
“嗯？”
“我和她算是街坊，她爹之前就是我家主子手底下一运送官盐的小差吏，因设计之事也被连坐降罪。事发前那晚我还碰巧撞见她，一脸忧愁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...”听着路岚的叙述，白徵羽不觉间踱起了步子。
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已猜到了大半，只剩一些细枝末节尚待他亲自确定。
而难办的是，千蛛府行事从不留痕，要证明谢云千的清白必然避不开死无对证的问题。
“那昨晚伤你的人是谁，长什么样？”
话题回归他最关心的一点，白徵羽又停下步子，指夹飞刀、两眼凝睇，脑中忆着先前花泉宗所见的那支飞镖。
飞刀与飞镖截然不同。前者以旋转削砍为长，弧度变幻难防。后者直刺穿身，迅而厉，夺命无影。顶级刺客对这类暗器的偏好各有不同，通常择一而终，所以他基本可以确定二者并非同一人。
“黑灯瞎火还一身黑衣的我怎么清楚！我只知道..”说着，路岚逐渐埋低音量卖起了关子。
“说。”
“你们立字据，说完以后保证放我走！”路岚紧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。
前面这些无关紧要的廉价信息可以随意交代，唯独这重要发现必须慎之又慎，以防说完直接被杀人灭口。
“没问题。”
“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说出去？” 面对这平淡利落的回答，路岚反倒有些不适应。
“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有这机会吧？”白徵羽半眯着眼甚是想笑。
“你不替自己考虑，也要替那位对你有知遇之恩的运判想想，捞出来也许不简单，但要弄死在牢里一定很容易。再者，等你说完可以割舌瞎眼，毕竟你也只要求放你走嘛~”
白徵羽肆意轻舞着飞刀，任那刺目寒光在指间翻转闪烁。
“最后...魔教的刺客可不比一只老鼠，要查出万府里有何秘密用犯不着像你这样伤筋动骨。不过本座珍惜时间，不喜欢做些多余的事情，所以你现在说还来得及。是如数交代，还是等着失去价值被宰，请你好自斟酌~”
白徵羽刻意拖慢音调，在其耳旁戏弄地轻吹一缕。
但说归说，做归做，他现在反而要撤回所有窥察万府的手下，以免被那位千蛛府刺客察觉酿成不期之祸。
“......”
这一连串的攻心计下来，路岚睁大眼睛，强装镇定地咽了一大口唾沫，心理防线却早已被这犀利见血的言辞攻击得临近崩溃。
“教主，依属下愚见，此贼皮糙肉厚，又能飞檐走壁盗走这么多财宝而抽身而退，还是当朝要员的下仆，用作安插在官府的眼线也不错。”
这时，蓝楹枝轻巧而客观地跟了句。
“眼线？贺大人已经入狱了，怎么个眼线法？”路岚虽是不明所以，但眼中又燃起了了少许光亮。
“你若把昨晚的事交代了，我等自有办法扳倒万家，为你家主子洗清冤屈也不过是顺手的事。当然你要固守己见的话，那也只能按教主说的办了。”
蓝楹枝一副苦口婆心的无奈，叹息着忽悠道。
“我..我说！”这一紧一弛的唱和逼得路岚心里那叫一忐忑，进退维谷之下干脆投降。
“万家公子的书房正中的地毯下有一块带锁孔的地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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